第138章 雪白的男人（1 / 3）

    （日期：10年1月8日）

    那天，也就是10年1月8日那天，入夜了，玩雪的人们都被冻回住处冻回自己的被窝里去了。可是波历仍然兴奋着。他总觉得只要有变化就有机会。包括天气的极端变化。

    白天他已经在超市里买了羽绒服。当时超市里人挤人的，一会儿就把放着各种羽绒服和大衣的货架抢空了。奇怪的是（这里就不用诡异这个词了，诡异也太多了），马上就有人从地下冒出来，把货架又填满了。他曾经想不通，为什么在这个四季如春从来就不会有零下温度甚至零上15度以下也几乎没有过的地方，超市里会常年挂着羽绒衫。他更想不通的是，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羽绒服的储备，而且送来被货的还全部是淡黄色的，即本区颜色，丝毫没有杂色，丝毫没有手忙脚乱的感觉。

    雪仍然在大快朵朵地下着，地上几乎没有了人的足迹。

    他本来是想找一间酒吧，去喝几杯久违了的金汤力的。可是街上所有的酒吧居然都锁了门了，整条酒吧街只亮着那些昏暗的路灯。

    他是抱着最后的希望走到啤酒花园的。

    可是这里的灯居然亮着，花园里的灯亮着，室内的灯也亮着。

    吧台后站着的服务生小姐见到他甚至欢呼起来。虽然她说的是一句很普通的不算问候语的问候语：你来啦？这而且是一句废话。因为她是见到我来了问我是不是来了的。但是她这句话的语调是高八度的。

    波历说：你辛苦了。

    她说：老板什么也没有说，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来，所以就来了。

    这位酒吧小姐（不好意思。在汉华的酒吧里如果叫女服务生为小姐，那是要惹来不快的，可是在这里没有关系，人们甚至有时候就真的叫她们小姐）有个汉人的名字，她说她叫Xishi。他当时就笑了，他说，你会汉语吗？她说不会。他说，你知道汉华古代最美的美女叫什么吗？她说：难道就叫Xishi？他说，正是叫西施。她说不上美，但很纯朴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说：你今天会做到几点？

    她说：既然来了，就是老样子，按正常的钟点做。

    他本来想就在室内或者干脆在吧台前坐下的。可是她说：雪停了。

    然后她说：受累。我不是这个意思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，他知道她是巴不得他坐在她的面前甚至跟她干上几杯的。

    可是他说：我还是到老地方去吧。

    雪真的停了。可是积雪真的很厚，一步一个脚印而且提深及脚踝的脚印那种。

    他拾级而上。走到了他的树丛那里。

    真是不来白不来。这里的雪景美到了极点，从白色的树梢上可以看到白色的对岸的一角，另一边，一些别墅展露着它们洗白了的头角，方的圆的尖的，在树枝中间隐隐现现躲躲藏藏。

    更何况，这里的雪景至少是百年一遇的。只给有缘人看。

    这一天的晚上还有人来，可真是他没有想到的。

    更让他想不到的是，这个人进了啤酒花园后，并没有走进室内，而是直接向他这个方向走来，并且拾级而上，向他逼近。

    他没有猜出来是谁，他甚至没有猜出来是男人还是女人。

    踏在雪里的脚步发出的声音是一样的，甚至气味也是一样的。

    因为他只闻到了雪的味道。一种洁白的味道。真的。他有时候觉得他能闻出一种颜色的味道来。他觉得